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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葬实践中的空间景观

来源:作者:sfjny.cn 日期:2023-10-31 浏览:

    在殡葬改革政策的大方向下,各地的殡葬实践都有所变化与调节。但我们不应将这些殡葬变迁的实践视为对殡葬改革的机械式回应,更合适的理解是:除了结构性制度(政策方向),这些变迁更是由空间感知、文化想象、策略性行为等构成的流变(becoming)过程。以下主要就殡葬用地对景观的塑造作略述。

                       双凤纪念园,上海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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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4月,我在浙江冰花县仙霞村及附近村落进行田野工作,据当地人说,仙霞村以及整个冰花县均执行火葬政策。仙霞村的情况的确如此,当地人不再以土葬作为安葬方式,改以火葬。虽然我在仙霞村仍能够看到零星且年代久远的坟墓散落在村里,但大部分的坟墓集中在村里的公墓—位于村庄边缘的山丘地带。仙霞村公墓呈现出犹如梯田一般的景观,并融人附近农地与茶田当中;原则上远离村民居住的空间从坟墓样式的变化可以察觉到传统土葬过渡到火葬的痕迹:旧坟墓的结构为墓碑后面安放棺材,并形成一个土堆的墓身;而新式的坟墓则没有墓身,其结构为由墓碑构成一个墓座,墓座底下有一个墓穴,放置骨灰盒。

    相对于浙江仙霞村,殡葬方式在大部分皖南村落还是以“土葬”为主,南丰村也不例夕卜南丰村位于皖南石门县的南丰山中,顾名思义“南丰村”,风水非常好,是当地有名气的村落当地人认为南丰村坐落于极佳的地理位置,地貌形态非常适合安葬,能为后人带来好运因此,风水村的名气让南丰村变成另类“公墓”也就是说,除了本村人的坟墓之外,村里有很多坟墓是属于外村人的,很多周边的城市居民通过私下协商方式在南丰村购买土地作为墓地2016年7月,我与一位老师以及几位学生从县城步行上山,到了南丰山腰就可以眺望县城的全景当我们继续往前走,眼底下就是一小片的墓地,散落在茶田与耕地之上。

    南丰村虽然以好风水吸引外地人购置墓地,但也有一些人是为了节省殡葬费用而选择在南丰村购置墓地他们并非是出于“封建迷信”不接受火葬,而是更接近于“经济理性人”—计算殡葬成本以及未来风险当大,我们下山回县城的路上,遇到一位约70多岁的邹奶奶正在打理清洁预先准备好的坟墓,我们上前与她搭illl,得知她不是本村人,而是住在县城里在皖南地区,一般老人习惯为自己的身后事做好准备传统上,预先准备好棺木有添福添寿之意但在当代意义上,除了社会/文化意义之外,很多老人及其家属也是为了现实的经济考虑预先购置墓地,否则将来可能要承受墓地涨价的风险邹奶奶在南丰村预先购置墓地在一定程度上出于传统的动机,但另一方面,她很“理性地”计算,认为城市公墓的价格较高,因此宁愿在农村私下交易购买墓地。最让她担忧的是,不管是公益性的或经营性的,城市公墓有可能因建设需要被拆迁。④在她看来,农村的土地相对稳定。可是实际上,在农村购买墓地这种非正式的安葬方式同样有风险,甚至风险会更大。基本上,南丰村位于县城近郊,随着城市扩张,很有可能变成城市的一部分;再加上当地的旅游发展,在不久的将来,南丰村的土地用途很有可能会变更。若将来建设需要而迁坟,外村人的墓地可能更没有保障。

    急速的城市化进程使城市建设用地需求越来越大。2018年民政部公布的《殡葬管理条例(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中对殡葬空间有明确的规定:安放骨灰墓位的面积只限于0.5平方米之内,合葬墓位的面积可达0.8平方米,安葬遗体的墓位则可达4平方米,墓碑不得高于0.8米。民政部限制墓位面积和墓碑高度,无疑可以防止个人在农村地区建造奢华坟墓及墓地。

    我在湖南芙蓉县明发村及其周边村落、集镇进行田野工作期间(2016年3月),常见大大小小的坟墓散落在农田里,甚至看到过一个大约巧平方米的墓地。土葬仍然是当地主要的殡葬方式,当地人习惯将遗体安葬在农田里。近年来国家有意加强农村公益性公墓建设。当地人李大叔告诉我,其实早在20世纪60年代左右,生产队为了提高农业产量将坟墓集中在一起,已建有公墓。但到了80年代分田到户之后,该公墓就不再使用,农户在“各自的土地”(宅基地或农田)安葬遗体。不过,明发村是当地的水稻产区,村庄的大片面积均是水稻田,大多数坟墓与旧有公墓其实坐落于树林、山丘或不适合水稻种植的土地,并不像媒体所报道那样“普遍性地”占用农地或其他建设用地。直至田野工作结束时,明发村及其周边村落还没有新的农村公益性殡葬设施。据李大叔描述,在过去,村民将遗体安葬在田里,立一块简朴的墓碑,所谓“坟墓”只不过是一个土堆;但随着社会经济发展,人们的物质生活有所改善,村民们也更注重死后的生活:坟墓样式更趋细致、更具装饰性。在田野过程里,李大叔多番强调民间信仰的观念在当地非常淡薄,但村民对殡葬却非常重视,体现在诸多方面。例如,丧礼支出费用高昂(根据李大叔粗略地估算,一般家庭办理丧事可能需要支出多达七万元)、举行繁复的丧葬仪式。在明发村及其附近的村落,大多数原有的坟墓样式比较简单,当地村民只是用水泥硬化墓身的土堆,并立一块1米高左右的墓碑。面积虽然比规定面积略微大一些,但不至于占用太多土地。新修坟墓的确“豪华”一些,这种趋势在明发村附近村子更加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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