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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棺之礼

来源:作者:sfjny.cn 日期:2021-09-06 浏览:

    《礼记·檀弓上》:“子游问丧具。夫子日:‘称家之有亡。’子游日:‘有亡恶乎齐?’夫子日:‘有,勿过礼。苟亡矣,敛首足形,还葬,县棺而封,人乞有非之者哉?”’其中的“县棺而封”,郑注是“不设碑摔,不备礼。封,当为窒。窒,下棺也。《春秋传》作绷。”孔疏是“封即窒。窒,下棺内扩中也。贵者则用碑摔,若贫而即葬者,但手悬棺而下之,同于庶人,不待碑摔,不设碑摔。”
    但后世注解著作有观点认为不需要改为“窒”,“封”字也讲得通。如卫提《礼记集说》引王安石说:“凡礼言封着,复土以闭痊之名尔,何用改为窒乎?”
    清纳兰性德《陈氏礼记集说补正》:“‘封’皆指筑土为坟而言,则此亦当如字读,谓以手悬绳下棺,而筑土为坟耳,不必改字而后通也。”清杭世骏《续礼记集说》引姚际恒说:“记中‘封’字,郑氏皆改作‘窒’,非。”皆认为当为“封土”之意。清甘汝来《钦定礼记义疏》案语驳斥了王安石的说法,认为“此言‘悬棺’,则‘封’自当作‘窒’,指下棺言,王说非也。”同意郑注孔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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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棺之礼

    通过梳理,可以发现礼书中“封”确实有两种含义,一种是“封土”之意,一种是“下棺”之意。
    “封”表示“封土”的意思在春秋时期的丧葬礼中基本是常用义。虽然“占之葬者不封不树”,但是在周代已有封树,到孔子时期封土风气应该已经发展了很久。《礼记·檀弓上》中有一章讲孔子丧礼之时,有从燕国来观礼的人,子夏讲了孔子对自己葬礼封土的愿望。子夏日:“昔者夫子言之日:‘吾见封之若堂者矣,见若坊者矣,见若覆夏屋者矣,见若斧者矣,从若斧者焉。”’这一段材料可以说明封土在当时已经形成了很多形式,应该已经有了一定体系和成熟度。所以,“封土”之意在当时应该是很常用的意思,而且它是表示聚土成堆。《礼记·檀弓上》中也讲到孔子将父母合葬封土之事。“孔子既得合葬于防,日:‘吾闻之,占也墓而不坟。今丘也,东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识也。’于是封之,崇四尺。”占时墓葬不形成凸起的坟堆,孔子葬父母为了便于识认而封五尺高的土。因此,“封”在当时有“封土”这个常见意思,而且指土堆积形成一定的高度和形状。
    “封”也有“窒”的意思,也就是“下棺”之义。《礼记》中多出处“封”,郑玄将其注为“窒”。如《檀弓下》《王制》《曾子问》《丧大记》中。《檀弓下》:“季康子之母死,公输若方小。敛,般请以机封。”机是一种木制的用来帮助慢慢放棺下扩的工具,因此此处是下棺的意思。《王制》:“庶人县封,葬不为雨止,不封,不树。”此处“不封”指不封土,“县封”则不能是封土的意思,所以也是下棺之意。《大丧记》:“凡封,用练,去碑负引。君封以衡,大夫、士以咸。君命毋诞,以鼓封。"练和碑也是帮助下棺的工具,此处亦是下棺的意思。
    “下棺”也因等级身份的不同而有礼备的差别。《礼记·檀弓下》“季康子之母死”部分有“夫鲁有初,公室视丰碑,三家视桓楹”之说,郑玄于此有关于摔和碑的注,说明了国君、大夫、士下棺的礼仪。“公室视丰碑”下注“言时视者膺天子也。丰碑,研大木为之,形如石牌,于梓前后四角树之,穿于中间为鹿卢,下棺以摔绕。天子六摔四碑,前后各重鹿卢。”可知天子下棺用丰碑,将其树于梓的四角,摔穿人丰碑中牵引棺木人扩,天子之制六条摔、四个碑。“三家视桓楹”下注寸膺诸侯,诸侯下天子也。研之形如大楹耳,四植谓之桓。诸侯四摔_碑,碑如桓矣。大夫_摔_碑。士_摔无碑。”据此条注可知诸侯之碑名桓楹,诸侯用四条摔一个碑,大夫用一条摔一个碑,士一条摔无碑。在《礼记·丧大记》中还有“君葬用翰,四练,一碑,御棺用羽葆。大夫葬用翰,}练,一碑,御棺用茅。士葬用国车,一练,无碑”的记述,亦诸侯四练一碑,大夫一练一碑,士一练无碑。《礼记·王制》“庶人县封,葬不为雨止,不封,不树”,郑注日:“县封当为县窒。县窒者,至卑,不得引纬下棺。”孔疏亦日“但手悬棺而下之,同于庶人”。所以“县封”应该专指“但手悬棺而下之”这种下棺方式,而且这是庶人之礼。综上可知,不同等级之人的下棺礼仪,国君应该是四条绳子、两座碑,大夫是两条绳子、两座碑,士是两条绳子无碑,庶人无绳无碑,用手悬棺而下。
    《礼记·檀弓上》中的“县棺而封”应该与《王制》中的“庶人县封”意思相近,指“但手悬棺而下之”,因此应该是“下棺”的意思。因为此处孔子在说明家中如果没有足够的财力置办丧具时该如何行礼,“敛首足形,还葬,县棺而封”是指最简单情况下的丧礼,在物质条件匾乏不能备礼的情况下,礼也就降级接近庶人之礼。庶人不封、不树,没有身份也没有条件讲究“封土”如何,所以此处不是“封土”之意。因此,郑注“封当为窒”是合理的,“封土”之意虽在后代看来也可讲通,但与当时礼俗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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